走过,才明白太姥爷的心

日期:2019-10-16 16:11:10 作者:左锦澄 浏览: 查看评论 加入收藏

    沉郁的风,从远方裹着落日的哀伤,悄无声息地越过山巅,穿过树林,匍匐地吹来,吹向静坐在太姥爷遗体旁无比哀伤的我的身上,夹杂着春雨的风本是厌烦的,但这时却让我感到一丝丝暖意。我静静的看着太姥爷的遗体,不禁思绪万千,回想起和太姥爷几次握手所带给我的感受……
    我和太姥爷相处的时间不多,因而我对太姥爷不是很了解,对太姥爷的印象也不甚深刻,只是知道太姥爷以前参加过南下工作团,只是记得和太姥爷的几次握手。
    记忆中和太姥爷的第一次握手,是我小学四年级时。那时候的太姥爷依然有着飒爽的英姿和矫健的步伐,那时候的太姥爷虽请了保姆,但自己还是可以操点家务,那时候的太姥爷还有太姥姥的陪伴,记得那次太姥爷胸前还挂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勋章。那天中午,我们一家子聚在一起吃着大餐,太姥爷静静地坐在木质的凳子上用心地吃着,我上前去敬酒,并和太姥爷第一次握了手。我握着太姥爷的手,说着祝福的话,太姥爷听着听着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太姥姥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给太姥爷擦泪,太姥爷便用颤抖的声音说:“我……是想……起当年南下的时候……”太姥爷边望着桌子上的饭菜,边用淳朴的乡音讲起了以前的生活,那时粮食很少,连肚子都难填饱,根本谈不上吃什么大餐,除非是哪年老天爷发了慈悲,天降甘露,才偶尔能和一两个战友聚一聚,但想到现在国家发展了,人民生活安定了,太姥爷便又含着泪笑了。
    记忆中第二次和太姥爷握手,是太姥姥去世的时候。那天,我和父母亲听说太姥姥阖然长逝的消息,便立马驱车赶回了老家。我们首先见到的人便是和太姥姥最为亲近的太姥爷。我走上前去和太姥爷握手,失去了老伴的太姥爷含着伤心的泪,硬撑着站在太姥姥的遗体旁边,好像突然间老了好多,连站立都需要人搀扶。在太姥姥的追悼会上,在其他人已经痛哭流涕,泣不成声时,太姥爷的眼里却找不着一滴饱满的泪水,因为太姥爷已经没有可以再流的眼泪了。在火化时,太姥爷用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火化间外冰冷的大门,用自己听力衰弱的耳朵贴近去听里面儿女们悲痛的叫喊声和哭泣声,口里时不时发出令人哀痛的细小的声音,好似是在呼唤太姥姥。在葬礼结束之后,在太姥姥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之后,家里慢慢恢复原样,太姥爷依然又做起了平常做的事,只是太姥爷的话变少了,老是默默地注视着墙上太姥姥的遗像。
    记忆中和太姥爷的第三次握手,也是最后一次,是在家乡的一家医院里。我走进病房,送上早已准备好的太姥爷平日里爱吃的水果,和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白发老人握了最后一次手。太姥爷的面容已经无比的憔悴,宛若一朵即将凋零的曾经怒放的花,我感觉得到太姥爷的手已经虚弱无力了,可是太姥爷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,面对死亡的必然来临,他豁达乐观,毫无畏惧!不久后,太姥爷便永远的闭上了眼晴,那时的太姥爷是微笑着的,这是他向死神宣战的决心,是豁达,是乐观,更是不朽!
    太姥爷的确是去世了,他是被可恶的病魔折磨而死的,但是病痛只能摧残他的躯体,却永远不能摧毁他的灵魂,那个曾深爱着自己的亲人和国家的老人,那双黝黑而又深邃的眼睛,将永远的在天上注视着他的亲人,他的家乡和他的国家!
    太姥爷并没有离开我们,他只是化作了一滴饱含爱意的泪水,滴入了他老伴的胸膛里,滴入了广袤的土地里,这必将永远地滋润着每一个爱着他的亲人的心。
    有人说,人间每死去一个人,树林里就会多出一只含泪的鸟。为什么它的眼里常含泪水,我想,是因为他对人民、对土地、对国家爱得深沉!
    呜呼,和太姥爷的三次握手,每一次都直击我的心灵,每一次都引领着我走向太姥爷的心,每一次都带我看到太姥爷所走过的路。走过了,我终于明白了那个不朽的老人的心!
    太姥爷已经长眠了,我愿把我最美的言语朗诵给太姥爷听,作他的安眠曲。(高一学生左锦澄于2019年8月)
【编者注】作者系方南外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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